馬靈瓏的確查到了一些線索, 關於斯塔克，或者說, 關於斯塔克工業而不是他本人的。馬靈瓏在布魯斯的總裁室無意中發現了很重要的信息, 就在幾天前的一個下午, 那個信息很湊巧的就夾在早報裏。當時布魯斯讓她收拾總裁桌，馬靈瓏就發現了它，那條線索的內容可以證明她的老板是清白的，起碼他不會是策劃綁架斯塔克的幕後黑手。

那其實是布魯斯故意將證據放上去供馬靈瓏偷看的, 然而經過昨晚, 他或許有點後悔自己的操之過急。布魯斯只提供給馬靈瓏極少的內容，但女孩兒卻說不查了, 他還以為馬靈瓏至少應該在得到詳細情報後才選擇離職, 比如究竟是誰在私底下做了怎樣的交易之類的具體內容, 而不僅僅是一份武器購買訂單。

雖然那上面確實有韋恩集團內部某個高層的名字（布魯斯已經解決掉了他），但卻少了關鍵的, 斯塔克工業那邊的接頭人的名字。

馬靈瓏畢竟不是真正的特工, 不為任何部門工作或是受到雇傭，進入韋恩集團純屬她的個人行為。她只是心血來潮（固執地認為）地突然想要確定布魯斯是否對斯塔克存在威脅罷了, 還有一種可能更說得通, 馬靈瓏暫時不想回霍格沃茲, 為斯塔克做點什麽就是個極好的理由。除此之外，她早就聽說哥譚市“民風淳樸”，想來此撈上一筆。馬靈瓏為斯塔克三個多月沒開工，總得找機會彌補損失。

總之, 只要不讓她承認單純為了斯塔克，什麽都好說。

既然布魯斯.韋恩身受超人與蝙蝠俠兩個知名人物的青睞，而韋恩家族，當然包括布魯斯本人又有很長的良好市民記錄，自然順理成章地就排除了他的嫌疑，馬靈瓏也就沒理由繼續待在這裏。

盡管她對哥譚市頗有好感。

其實真正讓馬靈瓏計劃提早辭職的原因不止這個，她十分厭煩替布魯斯處理他與女伴的糾紛問題，她猜想佩普.波茲是不是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而那位優秀美麗的女性是那麽的游刃有餘。

布魯斯很有魅力，並且多情又專註，甚至比斯塔克還要招惹女人的眷戀。人人都知道斯塔克只和漂亮姑娘一夜春宵，他的脾氣也不算好，完全可以說極難相處，就算他想要固定女伴，對方也未必受得了。

但布魯斯卻截然相反，他讓所有與之發生關系的女人深深地認為他是愛她的，或者她能改變他的風流倜儻，甚至她們就愛他優雅地調情方式，布魯斯比斯塔克更懂得“照顧”女人。如同擁有綿長故事的貴族公子般激發女性對他的狂戀，他可以做到對每一位和他關系匪淺的伴侶噓寒問暖，溫柔以待。

但本質上，布魯斯和斯塔克一樣，從未對誰動過真情。

至於馬靈瓏現在在幹什麽，她在幾平米的出租房裏用蝙蝠語跟寵物交流，像是某種老鼠的叫聲。

小蝙蝠回到了馬靈瓏的身邊，她之前將寵物留在馬裏布，是為了防止斯塔克有什麽不測能及時得到通知趕赴現場。現在看來，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斯塔克太出名也太招搖，以至於就算沒有保鏢跟隨，他也不會在紐約或是洛杉磯遭遇襲擊，畢竟是他的地盤，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像跟屁蟲似得狗仔記者蹲守在什麽地方就把兇手的臉拍個正著。

只要斯塔克不在測試盔甲時把自己給摔死或是炸死，外部因素恐怕很難讓他受到什麽傷害，他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待在工作室沒日沒夜。

“嘿，靈瓏寶貝兒，這個時間你應該下班了吧，出來喝一杯怎麽樣，我請客。”就在馬靈瓏放小蝙蝠出去覓食，然後考慮該如何寫一封像樣的辭職信時（其實她完全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她覺得布魯斯.韋恩開的工資足夠她認真對待。），斯塔克的私人號碼顯示到她的手機屏上。

馬靈瓏隨手滑動屏幕，男人的聲音便輕快地傳了出來：“別說你沒空，甜心，我知道你在出租屋。我說，你住得慣這種地方嗎，它看起來比你的酒吧還要破。”

“你定位我？”馬靈瓏倒是不怎麽介意被斯塔克定位，她只是隨口推測。

“定位你很容易，你又沒刻意隱藏，我只是為了方便找你。”斯塔克解釋說，“出來喝一杯吧，跟我約會，帶我轉轉哥譚市中心。”

“你現在在哪兒？”

男人知道這是女孩兒答應的意思，所以開心地說：“打開窗戶。”

斯塔克穿著時髦的襯衫和牛仔褲，他站在車外，背靠前車窗，他朝馬靈瓏搖了搖手，像極了不安份的飛車黨泡妞的痞樣。不得不說，這身打扮很適合他，沒人看得出這就是億萬富豪托尼.斯塔克，他比當地人還要隨意的打扮讓他的形象十分符合哥譚。偶爾路過的衣著暴露的女郎朝他吹口哨，扭屁股，但斯塔克對她們視而不見。

現在的斯塔克並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高興，他坐飛機抵達哥譚市，在機場的租車行租了一輛像樣的跑車便直接過來了，連招呼也沒打。因為他不想聽到馬靈瓏拒絕的聲音，女孩兒總是很忙，特別是晚上，斯塔克已經準備好面對馬靈瓏的客戶了，他會把他們趕走，用任何暴力或者文明的方式，不管他們是否正在“談生意”。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馬靈瓏是一個人，斯塔克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總是不喜歡帶保鏢，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腦袋值多少價位嗎？”馬靈瓏穿著卡其色的大衣，一排四個扣子都整齊的系著，衣擺下面露出她白皙修長的雙腿。大衣只遮蓋到膝蓋上面三寸的位置，再加上一雙七公分的高跟鞋，從樓梯間走向斯塔克的馬靈瓏仿佛一名典雅的東方模特。

馬靈瓏不是西方人固有思維裏那種丹鳳細眼，五官硬朗的亞洲美人，但她擁有的精致五官往往讓人一眼不忘，而且，她還有一副好身材。

“我自己就是保鏢。”斯塔克自信地揚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我能飛了，寶貝兒。”他輕聲道，“我想第一時間與你分享這份驚喜。”

馬靈瓏可不認為斯塔克所說的分享是要帶她一起飛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樣，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有看頭了。但斯塔克的確已經上過天，穿著那套被改良過無數次的馬克3號鐵甲，他成功的試飛超過五千英尺的高度，事實上，當時他的目標是一萬的，可惜後來盔甲表面嚴重結冰，傳感裝置失靈導致他差點因自由落體而摔出腦震蕩。

馬靈瓏從小蝙蝠口中得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大罵這個蠢貨為什麽竟然沒摔死，但其實她很怕他真的摔死了，所以當斯塔克給她電話的時候，馬靈瓏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但不可否認，斯塔克最終還是成功了，他又花了一點時間，解決了那些微不足道（只是對他來說）的小瑕疵。他把盔甲設計成貼體的流線型，前衛又漂亮，分割組裝拼接的表面與內部讓他可以做任何動作而不會顯得機械笨拙。斯塔克花了很大一筆錢搞定了第一臺自認為滿意的盔甲，之後肯定會有第二臺和第三臺，他做得越來越順手。

至於一臺鐵甲花費的金額，那不會是他關心的問題。

斯塔克正用興奮地語言配合他的肢體動作，為馬靈瓏描述被鐵衣帶上天的成就感：“你一定無法想象整個人飛上天的感覺有多棒，跟坐飛機可沒法比，完全不能比！你當時應該和我在一起，這樣你就是第二個見證人！”

他們在哥譚市中心的一家酒吧的包房裏，這是隸屬於韋恩集團旗下的高級場所，來此消費的，大多都是體面的富商。就算是大廳外面人也不多，酒吧的氣氛很好，布置高雅，光線旖旎，歌手的唱功在哥譚市屈指可數。

“我想象的出來。”馬靈瓏回答說，她比斯塔克早十年以上的時間體驗馳騁翺翔的瘋狂，那種感覺她完全體會得到，“你不是想喝醉了讓我收留你吧。”馬靈瓏看出他好像不快樂，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看得出來，也許是因為太了解他。

盡管斯塔克拼命表現出亢奮的樣子告訴女孩兒，他把馬克3的表面漆成了紅色和金色，也不能掩蓋真實的煩躁。

伏特加還有威士忌源源不斷地填進斯塔克的胃，那不是他與馬靈瓏約會的常態，即便以前，斯塔克時常光顧waiting吧的那段時間，他也只點一杯最貴的雞尾酒擺在吧臺當擺設，然後臨走前再一飲而盡：“被你猜中了，聰明姑娘。”他虛張聲勢地嘟囔，“我要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就像沙漠那次，畢竟我們已經確定關系，而我們還沒真正睡過。”

“你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很滑稽。”馬靈瓏說。

斯塔克沒有醉得只剩下說胡話的意識，他還很清醒，但他演技拙劣的裝醉很容易被識破：“你不要總是表現出很了解我的樣子。”他看著她說，“我不是在指責你，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試圖安慰我對嗎，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在買醉。”

但他就是在指責她，斯塔克又往嘴裏餵了好大一口酒，仿佛那是水，他為自己剛才的壞態度感到抱歉，但他不打算說。斯塔克最擅長的除了搞發明之外，就是搞砸人際關系，他懊惱地一連喝了兩三口直到杯子見底。

馬靈瓏奪過他桌前的酒杯，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喝光了放在他面前的全部，其中還包括斯塔克只喝了一半的烈性酒。馬靈瓏的臉依舊白如月光，她沒有絲毫醉意，她的酒量比斯塔克大多了。

“你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馬靈瓏將酒單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那是一塊液晶平板，上面羅列了整個酒吧的所有酒類，只需要點擊屏幕上的菜單，帥氣或漂亮的服務生就會給你端進來，“點吧，今晚我請你。”

斯塔克像是被震住了，他沒有下單，反而把平板推了回去：“不，不，今晚我們都得保持清醒，起碼我們其中一個得是清醒的。”斯塔克沖她提高音量，“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你……”一個天生靠那張賤嘴刺激別人並以此為樂的家夥，竟然也有語無倫次的時候，而他甚至還沒有到喝醉的地步，“你為什麽總能知道我想要什麽，你怎麽猜得這麽準？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靈瓏，你到底是誰，你是斯塔克研究協會的會員嗎？”

馬靈瓏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你想知道我是誰？”

“不！”斯塔克像意識到了什麽非常不好的事而果斷拒絕，“我不想知道，你什麽都不要告訴我！”

“為什麽？”馬靈瓏對斯塔克的反應感到好笑，她忍不住嗤了一聲，接著很快恢覆嚴肅的表情。馬靈瓏剛才是想告訴斯塔克自己是誰的，可能不會說得太仔細，比如直白地坦誠自己是巫師什麽的。但她覺得斯塔克應該不會排斥會點兒特異功能的女朋友，畢竟他以為漢娜是變種人的時候並沒有產生厭惡情緒。

“總之，保持現狀就好，求你了，沒有為什麽，不要告訴我你是誰。”斯塔克懼怕，他怕對面的神秘女郎一旦坦誠身份，就會永遠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得知真相的後果往往如此，斯塔克自以為能預見到，他剛才只是借著酒精有感而發，因為他的內心深處渴望知道女孩兒是誰。

“好。”馬靈瓏只好回道。

這麽多年沒人走得進斯塔克的內心世界，哪怕是佩普.波茲，斯塔克原以為跟著他十年的秘書小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並願意支持他的人，他甚至對她產生過一點兒情愫。可結果顯然不盡人意，佩普無法體會斯塔克真正的喜怒哀樂，但他理解，佩普沒有義務體諒他的臭毛病，他是那麽善變又任性妄為，喜歡跟全世界唱反調，斯塔克感謝佩普直到現在都還願意留下來接受一個不稱職的老板的差遣。

但馬靈瓏卻不一樣，自從她出現在他的身邊，斯塔克仿佛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歸宿。女孩兒好像每次都能猜到他的想法，斯塔克渴望那種感覺但又非常害怕有一天會失去。

也許一開始，斯塔克只是迷戀女孩兒的虛無縹緲，他見識過許多女人，但沒人給過他那種征服欲望，馬靈瓏給他的若即若離相當刺激。但到了現在，斯塔克不敢想象如果馬靈瓏就此消失會怎樣，他也許會把整個地球翻過來也說不定，但他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頭上，那會比在阿富汗受盡酷刑折磨還要可怕。

“你今天很奇怪。”馬靈瓏不明所以地看著斯塔克，“你成功了，但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開心？”

“董事會打算趕我走。”斯塔克用金屬勺子戳著一枚躺在玻璃杯裏的圓形冰塊，“但我不在意他們是否做出這個決定。”

“因為你掌握百分之七十的股權。”馬靈瓏說。

“是的。”他無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打這個主意。”

“然後呢。”

“你怎麽知道還有然後？”

“我就知道。”

“我參加了一個派對。”斯塔克接著說，“一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派對，但是主辦方竟然沒有給我發邀請，雖然我從來都不去那種無聊的地方，但他們也應該發一份邀請函對嗎，他們花的可是我的錢。”他像是詢問，但又不等馬靈瓏回答地又說了起來，“但我不用邀請函也能進去，因為每個人都認識我，你肯定不知道那種感覺，所有人都認識你，享受你的金錢帶給他們的奢侈場合，到頭來卻沒人希望你本人在那兒。”

“那就讓他們滾蛋。”馬靈瓏道。

“哈，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斯塔克勉強地笑了一下，“嘿，寶貝兒，真希望當時你也在那兒。”

“你沒邀請我。”

“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擾你……”

斯塔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去，可能是為了慶祝自己的研究成果，也可能是為了弄清楚慈善酒會的目地究竟跟慈善有多少關系，但無論哪一種，都沒辦法讓他承認參加這種酒會是有意義的行為。

直到克裏斯汀（Christian）的出現，名利場雜志的美女記者，犀利又不甘示弱的毒辣姑娘，身材好得足以參加美國小姐選舉。她與斯塔克有過興奮的一夜，在數月前，他被綁架前的三十六小時，但那不是斯塔克認為自己來對了的原因。

克裏斯汀指責他把斯塔克工業的武器買給恐怖分子，而恐怖分子又利用那些武器於侵略的戰爭之中，美女記者將同行拍到的照片擺在他面前。斯塔克一眼就認出那是伊森的家園，還有印著“斯塔克工業”的各種導彈的碎片與完整的都有，格米拉小鎮再次受到牽連，比第一次遭遇的打擊更徹底。

斯塔克從照片裏看到那所他在裏面住了好幾天的醫院，被炸彈摧毀得只剩下半邊紅色十字可以辨認，他還從其中一張照片裏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確定那是當時綁架他的極端分子之一，一個光頭大胡子中東人，對方的形象辨識度很高。

斯塔克有零點一秒的想法是，超人哪兒去了。

接著，他遭遇了人生中最難過的背叛。

那些已經被斯塔克勒令停產的破壞性武器，是奧巴代.斯坦批準重啟並出售的，而之所以董事會計劃罷免他的CEO職務，並積極展開行動，也是奧巴代親自簽字發的命令，他以斯塔克在阿富汗受到刺激，精神不穩定，會對公司未來發展造成致命打擊為理由。

其實斯塔克對奧巴代有過信任，只是大多數時候，斯塔克認為他沒有真材實料，無論經商還是搞研發他都不怎麽在行，而且喜歡暗地裏在公司撈油水。但奧巴代畢竟是霍華德那個年代的人，斯塔克偶爾也會從他的身上看到霍華德的影子。

說實話，他不意外奧巴代會落井下石，那看起來就像是他會做的事。但斯塔克實在沒想到他竟然私自販賣武器給極端分子，而且對方還是曾經綁架過自己的匪徒，這讓他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正因如此，億萬富豪才心有郁結，這意味著托尼.斯塔克失去了一個陪伴多年的老友。

如果，奧巴代有把他當過朋友的話。

但斯塔克沒有準備將自己的遭遇讓馬靈瓏知道更多，反而做出一副“我無所謂”的表情說：“沒有然後了。”他想要自己解決麻煩。

斯塔克倏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馬靈瓏的跟前。他居高臨下，健壯的胳膊搭在馬靈瓏肩膀兩側的靠背上。

他把身體緩緩靠近，鼻頭有意無意蹭著女孩兒的臉頰，兩人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淡淡酒香：“給我點安慰。”斯塔克將嘴唇湊到她的耳邊，“要實際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妮妮給你們端出來了，熱氣騰騰的，好吧，並不是啦，我本來就打算刷完蝙蝠好感就是妮妮的。老爺作為男二號，戲份真的已經超級少啦~沒人愛老爺嗎難道！

另外，真誠感謝隔三差五丟地雷給我每天更新動力的小天使，不能一一寫出你們的名字，但你們讓我非常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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